时候，目光里只有一种近乎决绝的诚实：“我害怕，有一天你会告诉我，你没有对不起我的事，可你已经不再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像一把钝刀，缓慢地往里面推。它不血，却让人疼得无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还你。”宋佳瑜说。这一次，她没有迟疑，“我还你。这一没有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请你，不要给她任何可以自我安的隙。”乔然说，“不要让她在你上练习她的‘在场’。不要让她知你看见她的每一个‘克制’，并且被打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被打动。”宋佳瑜的回答快速而用力，仿佛只有否认能让她在这场争执里不至于被推翻，“我在守边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就把那张票扔掉。”乔然忽然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客厅再次安静。空气像一杯被放凉的，透明，却让人不想喝。

        宋佳瑜的目光慢慢地挪到玄关。那张纸安静地躺在那里，仿佛刚被雨打湿过，又被气烘，卷起了一小不明显的波浪边。她的脚却像被钉住，没有跨去的命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在命令你。”乔然说，声音已经收回去，不再尖锐，“我知扔掉一张纸并不能解决任何事。我只是想看见，你愿不愿意把某一个象征意义的东西剥离去。哪怕只是一个动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不公平。”宋佳瑜的咙很紧，“你让我用一个动作证明一件比动作复杂得多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就是在复杂的事上简单的动作吗？”乔然盯着她，神里的光压到最窄，“把门关上；别回复；别去；告诉我；丢掉。这些都很简单。难的是心。但我们不能总拿‘心很难’当成拒绝动作的理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宋佳瑜闭上。她知乔然在说什么。她也知这段对话已经从争吵揭榜，揭哪一层都不好看，可总得揭一次。她张开，走到玄关，指尖摸到那张纸。纸是冷的。她把它拿起来，掀开垃圾桶的盖，停了一秒，丢去。那张薄薄的纸像一条轻得没有重量的鱼，落到底时没有声响。她关上盖，转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乔然说。她没有笑。她只是长长地吐了一气，像终于把腔里那不净的空气换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了动作。”宋佳瑜说，“这不是为了证明，而是为了让我自己好过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。”乔然，“我知你不是在表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都没再说话。沉默不是和好，甚至不是缓和。那是冬夜里的空气终于冷到一个不能再低的位置，所有的汽都凝成看不见的霜，落在每件家上，落在每一只杯的沿，落在人的睛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很久之后，乔然走过去，像往常一样，抱住她。她的手掌落在宋佳瑜背上，住肩胛骨的地方，得比平常更紧一些：“我会尽量不把你当成案件。”她在她耳边说，“可你也要尽量，不要把我们当成实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宋佳瑜说。她把脸埋在她的肩膀和颈窝之间，那里有一种熟悉的、近乎安全的气味，纸、革、和一丝留在衣领上的香的尾音。她突然想起在术馆里那封信上的句，立刻又把它从心里驱赶去。她不想让任何不是乔然的人，在此刻拥有在场的权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