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

        或许哥哥早就忘了，他们以前在一起，是很要好很要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时候的夏天很re，乡xia蚊zi很多，爷爷会把晒gan1的苦蒿dian燃，放jin堆着石tou的小铁盆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味dao很熏，熏得方芷玉睡不着觉，她那个时候还不知男女有别，gan1脆把鼻zi埋jin哥哥的shen上，将味dao隔了个彻底。

        哥哥shen上很tang，比她还要tang，方芷玉觉得re，又不想转tou去闻苦蒿的味dao，正纠结万分，忽然一diandian清凉拂过她的脑门，方芷玉眯着yan去看，哥哥拿着把大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对她扇风，看样zi，也是re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哥哥也很re，可哥哥没有推开她。她把鼻zi埋得更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喜huan追在十岁的哥哥屁gu后面，跟着他去shui塘抓鱼，跟着他去山上松树林玩捉迷藏，又或者，跟着他和别的小朋友，一起玩过家家。

        冬天呢，地上打了霜，小方芷玉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雪，兴奋地把哥哥叫chu来，说xia雪啦xia雪啦，xia雪爸爸妈妈就要回来咯。

        兄妹俩这时候会搬个板凳，坐在门kou边写作业边等，等啊等等啊等，常常会等到妹妹的小脑袋靠在哥哥的肩膀，哥哥推她，她脑袋一歪，又要倒去另一边，于是哥哥又连忙把她的tou扶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后的，方芷玉再记不得，因为等到她十一岁，哥哥十三岁时，他们分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从此，就是七年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从一开始看见方止林家里，方芷玉就打定主意要帮哥哥小小“改造”一番。

        墙面发黄嘛，不算什么呀，剐油漆好像很麻烦，那就贴墙纸吧；他这里没有灶台，zuo菜都是电磁炉，那就给他换dian新的厨房用ju；洗衣机，怎么能没有洗衣机呢，小小的也好呀，嗯，买一个吧；哦哦这个灯也要换啊，太黑了，一dian都不亮......

        很奇怪，明明这么多年都没见过，可跟哥哥说上几句话，方芷玉也没有一开始的拘谨，大概是nei心清晰地知dao，这是亲人，是哥哥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小时候会护着她，陪着她的哥哥啊。

        yan眶微微发酸，长大了，她也便知dao家里这乱七八糟的事qing，妈妈每次说起来都会哭，她说对不起方止林，没把他带chu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可那个时候妈妈没有能力，也没办法，冥冥之中，好像一切都是命。

        正买了一堆东西往家里送呢，一个电话突然震过来，方芷玉眉tou一tiao，一看，果然是苏思成那个混dan打过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思成，她以前的同桌，每天跟个二傻zi一样烦她，本以为考上大学她可以摆脱他，方芷玉还乐呵呵地在他面前嘚瑟来嘚瑟去，结果呢，结果苏思成！乌gui王八dan！！竟然跟她考一块去了！！

        妈妈倒是很喜huan他，可方芷玉一想到这个人就toupi发麻，不过，幸好她现在不在家里，他烦不到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喂？gan1什么啊？”她没好气地接起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gan1什么？我还想问问你呢，方芷玉，你人呢？上哪鬼混去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方芷玉方芷玉，谁都要连名带姓叫她，哥哥是，这个混dan更是。

        越想越不服气，方芷玉在哥哥那里受的气全bu还给了苏思成：“gun啊，关你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哈？方芷玉，你什么时候胆zi这么大了？怕我抓不到你是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哟，有本事你就来抓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仗着在外地，方芷玉也没什么怕的，难不成他还真要跑这么远来找她？疯zi吧？她是为了自己亲哥哥，他总没什么理由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在挑衅我？”苏思成笑笑，竟然没生气：“行啊，你等我抓到你，不让你跪着叫爸爸，老zi不姓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对着听筒尬笑一番，方芷玉十分不在意地说：“你有本事当我妈面说这句话，就你这嘴，我妈妈非得撕烂不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思成似乎还想说什么，被方芷玉毫不留qing地挂断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不怕苏思成的，谁叫谁爸爸还不一定呢，再说了，就算他真找过来又怎样？这不还有她亲哥在吗，哥哥总不会胳膊肘往外拐，替一个嘴巴不gan1净的人说话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