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

        沿着这条稀泥巴路一直往最前面走，小dao分开的上tou，那chu1gao一dian的砖瓦房就是方氏一家，方止林和他妹妹就是在那里长大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哥哥比妹妹大两岁，差距不大，但又好像成为跨不过的一条鸿沟。

        爸妈都在外地上班，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，可就算是回来了也不见好，他们会吵架，会打人，尤其是爸爸。

        方伟在过年时喜huan喝酒，李眉月不喜huan酒气，常常是和两个孩zi躲在一边，架起小板凳小kou小kou地和他们一起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 喝酒，本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像之前一样，女人和两个孩zi在角落吃饭，gao大的爸爸走来了，妹妹和他一起仰tou去看，xia一秒，小板凳被方伟一脚踹翻，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，发chu震耳yu聋的响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zi就喝dian酒，至于跟躲瘟神一样躲着老zi嘛？啊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方伟在生气，很生气，李眉月没理他，站起shen去拿笤帚，想去扫这一地狼藉。

        爷爷和nainai听到声音也过来了，他们开始劝方伟，说不要在过年的时候发生冲突，对接xia来的运势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没人问他发脾气的原因，也没人去安wei李眉月，两个小孩zi不知所措，捧着小碗动也不敢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运势，运势，要有那狗屁运势，老zi早就发财了！”爸爸奔溃地大喊，他似乎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嗯，他们家很穷，很穷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为什么还要生xia他们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他们回来之前，方止林和方芷玉是很期待爸爸妈妈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妹妹会脸颊红红，兴奋地问哥哥：爸爸妈妈回来了吗？你看见爸爸妈妈了吗？哎呀，那个是不是爸爸妈妈？

        方止林常常被她烦得不行，说没有没有，不是不是，可怎么样也堵不住她的嘴，她的yan睛还是那样明亮，怀着对xia一对chu现的人的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期待成真，接着碎掉。

        方伟会打他，也会打妹妹，但打得最重的，是妈妈李眉月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方止林对妈妈没有恨，对妹妹也没有，他只恨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能是因为妹妹方芷玉的到来，方止林就这么想起曾经这些事qing，也想起方伟――他已经死了有两年了，在去还账路上摔河里淹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欠的账，这几年方止林也陆续还得差不多，an理来说方伟死了，又没留xia遗产，这笔账是该人死债消的，可方止林......说他倔吧，也不尽然，被借钱的人家也有不少穷的，有些找上门，甚至是一边哭一边威胁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是那句话，穷呗，活该呗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还年轻，还可以挣钱，把账还了也乐得一shen轻，以后也能gan1gan1净净找个女朋友，不让人家跟着被骂受罪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han着纷乱的心思直到中午，厂里shi堂开饭，他想起方芷玉还在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