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组合简直比“特朗普上普京”还要离谱。

        陈丝雨飞快地敲着键盘，把七条意见整理成列表。沈知周端着杯站在她旁边，一条一条地分析，哪些需要补充实验，哪些只是措辞问题，哪些可以直接反驳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知周检查完最后一段邮件回复，抬就看到陈丝雨那一脸言又止的表。她屈起指节，在女孩儿的额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年，”李卫东指了指当时还坐在角落，低看着图纸的沈知周，“我问她同样的问题，她说‘别人可以不，但我们国家一定要有人’。她本科毕业的时候，IBM和谷歌研究院都伸了橄榄枝，工资单上那个零……啧啧，咱们梦都不敢梦那么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陈丝雨挠了挠，脸上写满了焦虑，"审稿人提了七条意见，我看了一晚上，越看越不知该怎么回。"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可以这样吗？”陈丝雨睁大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奇心烧得陈丝雨抓心挠肝，但又觉得把老板的八卦挂在嘴边实在是大不敬。

        陈丝雨“嗷”了一声，捂着额，借着这痛劲终于鼓起勇气，“沈老师……你和江总是怎么在一起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可以。审稿人不是神，他们也会看错。”沈知周说着直起，去倒了杯，“你一条一条列来，咱们一起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知周把包放在自己的位置上，走到陈丝雨边，弯腰看她的屏幕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印象里的沈知周，不人间烟火。如果说实验室里其他师兄师是人，那沈老师就是某种更阶的智慧生，脱离了喜怒哀乐，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推人类认知边界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卫东也没说她不对，只是环顾一圈慢悠悠地说，“你们中十个有九个都跟丝雨想的一样。可有人就不这么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条不用，他理解错了你的实验设计。”沈知周指着第三条意见，“这里你直接引用我们之前那篇IEEE的结论就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第五条的时候，陈丝雨忽然停来，偷偷瞄了沈知周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时陈丝雨整个人都被震住了。那觉就像是活在二维空间的平面人，忽然见识到三维世界的奇观，才明白原来真的有这么单纯学问的人，把听起来宏大到有不切实际的号，当成毕生的理想在践行。

        陈丝雨第一次参加组会，被李卫东问为什么要来的时候，她老老实实答了句“因为这方向门，好发文章好就业”，结果惹得哄堂大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话就说，在我面前还搞谍战潜伏那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这样的一个人，怎么会在最应该心无旁骛学习的阶段谈恋？而且对象还是昨天会上怼天怼地、资本家嘴脸毕的江寻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