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足够让她看清，自己并非阿里萨的倒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能，也绝不愿，再将自己和沈昭推那个由过度期望与无形枷锁编织的、名为“”的古老囚笼。

        过去的深渊已在后，而她们，必须找到一条新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向沈昭的睛，那双清澈的眸此刻盛满了月光，也盛着她小小的倒影，像两泓深潭，平静藏着难以窥探的深邃与包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曾是懂这双睛的，在分离的岁月里也曾无数次打捞其间的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竟已六年了？

        安禾心底无声地摇，又漾开一丝奇异的、近乎轻快的释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！当然！昭昭，对不起，原谅我吧！”她双手合十，前后微微摇摆，佯个祈求原谅的孩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前，昭昭给她们之间的关系提过这样一个建议：鉴于人深那超越自私的弱和难以启齿的自尊，她们需要对彼此保持灵魂上的完全诚实和真挚。害怕、愉、痛楚...“对不起”是那扇窄门，直面己过，坦承心，歉非为赎罪，而是承认他人的自由，承认我们共同编织了这段存在，方能走向更好的彼端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昭嘴角弯起一抹极淡的笑意，语调拖得长长的，“对不起，安禾，方才的话让你误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停顿了一，目光落在安禾脸上。那双棕黑的眸，此刻燃烧着纯粹的光，像熔炉里淬炼的琥珀，熔铸了希冀、懊悔和一种近乎献祭的切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光芒太盛，又太过熟稔，几乎要将沈昭心维持的冷静外壳灼穿，心底仿佛有沉睡的火星被这切唤醒，“噼啪”一声溅起，带着燎原之势席卷而来。她到一阵心悸般的慌乱，那熟悉的、想要靠近又害怕被灼伤的矛盾再次涌现。她不自在极了，几乎是狼狈地撇开视线...

        指尖无意识地搅动着果汁，在杯底划仓皇的漩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意思是，”沈昭的声音低缓、低缓，“起初你那神语气...像极了分手前的你。我以为...我以为你变得弱了，沉溺在失去的幻痛里，用伤包裹着停滞不前的心。或许因我的离去...让你只盯着旧日不可追的遗憾，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，或者幻想遥不可及的未来补偿，或是幻想虚无缥缈的未来补偿，却怠慢了前，失了那份执拗，连说话都带了时伤秋的暮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后来么...我忘了对你说那话的境了。从前空话说得太多，凭着少年意气，太不成熟了。那套行事派，我已丢开了...也是我误解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昭抬起，目光澄澈地看定安禾，“过往岁月的，我未曾忘却。我们该重新衡量一标准了，安禾，我们都变了，骨里又仿佛没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安禾将酒杯递过来，见沈昭犹疑，她的笑容粲然如星，“庆贺一吧！昭昭。我知你憧憬的过于剔透，不会一个心智未熟的孩――就像人那样。可我不再是你记忆中那个哭着扑你怀里、如鸟索哺般将期望全数投于你上的孩了。庆贺你我的蜕变，庆贺你我在这荒诞悖谬的世代里挣得独立之，庆贺你我为护持主而生发的尖锐对峙，”她略顿，声音柔韧而定，“也庆贺这你我主动休战的时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昭看着伸到面前的酒杯，看着安禾中那重新燃起的、熟悉又陌生的光芒，一终于冲破了心的滞涩。

        该信么？这久违的、带着锋芒的切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