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姨打了个醉醺醺的酒嗝，认可地连连，“对，对，也是这么个理。哎呀，都是好孩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对面，二姨夫盯着谢翎之握着谢姝妤的那只手，眉隐隐锁起，静了须臾，他突兀地问：“翎之啊，你和姝妤还有你爸，还是住在你爸回来以后买的那个房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王秀莲被逗乐了，沾的手狠狠一把谢姝妤的脸，疼得谢姝妤龇牙咧嘴，“你个大臭宝，怎么什么都想知！没事啊，真不是啥大病，你妈妈就是那块了问题，需要手术切掉，不严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酒瓶咕噜噜倒了一地，电视机里的晚已经播到小品节目，大人们围在饭桌边，喝得面颊通红，满嘴酒气，侃两句大山望一电视，闲话活像存了一年才提取来似的聊个没完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姝妤急得直跺脚，贴着王秀莲噘嘴撒：“哎呀姥姥你就告诉我吧，我想知，我想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谢姝妤也不打算就这么憋着，她直接站了起来，溜厨房，站到正在刷锅洗碗的姥姥背后，低低喊了声：“姥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们房间怎么安排的？你俩年纪也不小了，总不能还睡一个屋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这，顾岚忽然抬起，目光略为怪异地看了谢翎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都这样说了，姨夫也不好再多讲，于是讪讪地笑了，戏谑调侃谢翎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跟妹妹深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姝妤也没走。毕竟住得远，她和谢翎之吃完饭也不好直接回去，今晚就被姥姥留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王秀莲立回，“诶哟，小妤啊，你怎么来厨房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说不到一起去。谢姝妤暗想。以前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差不多吧。”王秀莲绪低迷地转，继续洗碗，“颈癌早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岚像是才回过神来，整理了表，轻声说：“……嗯，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翎之正在那间大卧室里铺床，谢姝妤坐在沙发上，手机玩得没意思，着一角在指间晃悠。

        估计觉得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，两个表主动转过跟她聊了会天，可惜平时没怎么在一起玩过，话说再多都显客套，于是三两句后就渐渐又没了声儿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顿年夜饭有惊无险地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王秀莲表沉重了些，随即又故作轻松，跟顾岚一样糊她，“不是什么大病，没事儿，就是个妇科病，你妈妈完手术到现在都恢复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表哥表弟待着无趣，先一步回家打游戏去了，表还在沙发上坐等父母喝完一起回家。

随时都能见么，对不对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到了晚上八九，饭局还没散。

        二姨夫脸上划过一抹不赞同的神，好声教育：“那也不行啊，都大姑娘大小伙了，多少得注意距离，两人睡一个屋，就算不睡一张床也不合适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姥姥，我妈妈生的什么病啊？我看她发都剪短了。”谢姝妤一脸烈的求知。

        视线及顾岚的那一刻，眸停滞瞬息，慢慢收了回来，转到茶几上堆成金字塔状的瓜。

        谢翎之简单了声：“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后一句，是冲着顾岚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姥姥家拢共有两个卧室，一个较小些，是王秀莲自己睡的，另一个比较大，专为儿女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望向饭桌旁边还在往酒杯里倒酒的大人，百无聊赖地猜测他们要喝到什么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岚那短发像是一朵乌压压的云，沉积在谢姝妤心，让她觉堵得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谢翎之微妙地停顿了，说，“老爸平常都在外地生意，不怎么回来，他不在的时候姝妤是睡他房间，他在的时候姝妤是跟我睡一起。——她睡床，我打地铺。”末尾，他补充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姝妤怔住，“切掉？是……瘤吗？”她只能想到这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，”谢翎之坦然松开谢姝妤微许汗湿的手，温和的吻带着一丝笑意，好似姨夫提的这些本只是他自己想多了，“四中晚上是错峰放学，我到家的时候姝妤基本都已经换完衣服睡觉了，不要紧。更何况我今年就要毕业了，能陪姝妤的时间就剩这么儿，我也舍不得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心里还是放不妈妈的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