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溺
第二日清晨庾窈早早就起来准备了,去客栈后厨拿上昨日嘱托小二准备的祭馔,ma车已经备好了,她正要想跟裴嵇再说一声,发现他也起床了,正好在穿衣,见到庾窈时,目光不自觉地在她shen上停留,她今日着了一shen素白襦裙,青丝简单挽起,只别了一支银簪,显得格外楚楚动人。
想到她今日装扮是要去祭拜父母,他将手中的紫se锦袍放xia,重新挑了套黑se长袍,整个人气质又变得肃冷起来。
庾窈本是想来跟他dao声别,此刻看qing形他是要一同去了。她还以为他昨日只是随kou说的,他如今来苏南有重要之事在shen,这时候正应该是所有心思都放在案zi上,竟然还真空chu时间陪她去祭拜。
ma车缓缓驶向城外,一路上,庾窈安静地望着车窗外,思绪飘远。裴嵇看了几yan都并未打扰她,只是默默将披风往她shen上又紧了紧,生怕她着了凉。
抵达郊外的坟前,裴嵇吩咐书青等人帮忙清理杂草,庾窈跟着清理了一xia坟前的杂草,亲手摆上祭品,dian燃香烛,袅袅青烟升腾而起。她yan眶瞬间红了,跪在父母坟前,泪shui顺着脸颊hua落,“爹,娘,女儿回来看你们了……”她声音哽咽,往事如chaoshui般涌上心tou,“女儿好想念你们啊……”
裴嵇立在坟茔旁,看着她跪伏在地,纤弱的shenzi随着chou泣轻轻颤抖,泪shui如断了线的珠zi,簌簌gun落。他心kou蓦地一紧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几乎窒息。
他从未见过哭的这样伤心的庾窈。
从前他qiang迫她时,她也会哭会闹,可那泪里总带着一丝倔qiang和,哪怕被他bi1到绝境,yan底仍燃着不曾彻底屈服反抗他的心。那样的泪只会让他更想征服,更想碾碎她的傲骨,看她彻底臣服在他shenxia。
可此刻,她哭得毫无防备,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。没有倔qiang,没有抵抗,只有纯粹的哀恸,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那泪shui一同崩塌。
让他nei心完全无法漠视,还不由有dian心疼,让他……让他想将她揽ru怀中,替她ca去yan泪,甚至―― 成为她的依靠。
裴嵇hou结艰难地gun动了一xia,他缓缓屈膝,黑se衣摆扫过chao湿的泥土,在她shen旁蹲xia。指尖抬起时竟有些迟疑,最终只是用指腹轻轻拭过她湿漉漉的脸颊。
她哭得厉害,yan尾洇开一片薄红,连鼻尖都泛着淡淡的粉se。见到他chou泣声细细的,像是极力压抑,却仍从颤抖的唇间漏chu几缕。
"别哭了……"
话一chukou,连他自己都怔住――这声音太柔太过小心翼翼,几乎不像他了。
寒风掠过坟茔,还将那句险些脱kou而chu的"你还有我"撕得粉碎。只剩枯树声簌簌,像是无声的嘲nong。
他从未在意过任何女zi的yan泪。
纵是当年他母亲歇斯底里,攥着他的衣袖哭诉他父亲chong妾灭妻,涕泪滂沱地控诉半生qing意错付,他心底也未曾漾开半丝涟漪,最后气的直骂他比他父亲还要薄qing寡义,他都是认同的。
既如此,世间其他女zi,更不值得他费心。
他当上首辅后,那些趋附而来的女zi,他只看了她们想利用mei貌才qing达到她们想要目的,所求无非是金银、名分,或是借他的权势荫蔽她或家族终shen,毕竟它自己家族亲眷尚且如此,遑论他人?
女人之于他,不过是nuan玉温香的pinang。便如庾窈――她ru了他的yan,让他起了念,他便gan1脆qiang行夺取她的shenzi,开始便权当她是xieyu的玩wu,待腻烦了,再予些她所求的好chu1,便就两清。
可如今,他却有些看不清自己了。
她的喜怒哀乐,竟能牵动他的qing绪;她的yan泪,除了他亲手给予的折磨,总觉得旁人半dian也不pei染指,哪怕是她过世的双亲。
而且床笫之间,对她的shenzi他现在非但未觉腻烦,反而愈发沉溺,甚至偶尔会想――她床榻上那么称他心意,日后真娶了她,似乎……也未尝不可。